无题

Jane

对于认识太久的青梅竹马来讲，属于她们的队内恋爱其实不是什么波澜壮阔的戏剧，更多的是琐碎的日常和柴米油盐。

站在舞台后排听主持人念白的时候可以悄悄勾起对方的手掌，指甲轻轻叩着对方的戒指解闷，就像她们在中学时候开学典礼的时候不想听校长讲话，就拿手指顺着对方百褶裙的折痕一条一条地数过去。然后再凑过去耳语，商量今晚要煮些什么菜，谁去楼下便利店买两瓶橙汁——明天还有工作，不能喝酒，不过要记得集印花。

虽说她们可以在多年好友名义的掩护下做更多事，但更多时候只想索要一个疲累时刻的拥抱。

当然也有那么很多满溢的喜欢迫切想要递出是时刻。但是纵然有多年好友的借口，众人眼前、镜头之下，总是不能露馅的，快要触碰到的嘴唇熟练地偏开一寸，递出一个进退得当的脸颊吻。众人只顾起哄，这对老友又在幼稚地打闹了，只有当事人明白其中含义，瞪她一眼，嫌弃她怎么这都等不了，却还是微微眯起眼受了，完了摸摸脸，把等下要到无人处跟她重申一遍不能太过明显的计划忘得一干二净。

隔天在综艺里谈到的话题让人想起某次约会的场面，两人眼神稍微一碰，竟被经验老到的摄像一下子逮住，主持人顺水推舟把话题抛过去，但无论怎么简化都能听出故事里的人是在约会，只好摆摆手闭口不谈。

直到在家里一起看节目的时候才放肆地笑作一团。

自从逐渐出名，在路上几次被认出来之后，她们哪怕在偏僻的街道也不敢有什么越界举动了，只有对方的家才是最舒适的地方。 好不容易的休息日，才敢把工作日里看得见摸得着却碰不得的人彻夜圈在怀里。虽说这样做的后果就是，每次返回工作的当天，总会有明明面对面却不断冒出想念的怪事发生。

于是这天，明明上午才结束最后一点工作，下午回到家两人急匆匆而兴奋地布置了烛光晚餐，花瓣满床，吃完饭却累得不成样子，对方温暖的怀抱和舒适的床铺变本加厉地吸走仅剩的精力。

她在有些痒的触感下醒来，发现始作俑者并不是乱飘的头发，而是贴得太近的恋人，眼睫毛轻扫在自己下巴上。她这么一动，对方也醒转过来，睫毛又颤了几下，才终于瞧见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睛。

她笑了，她想起他们说，这种与恋人一起紧挨着醒来才有的体验叫“butterfly kiss”，仿佛蝴蝶的触角点在脸上。

不过，现在整个花园里她最钟意的那只蝴蝶，就栖息自己掌心里。

于是她转而低头去吻那只蝴蝶。

趁着日出刚起，趁着仍然花瓣满地。

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，她们也不太清楚。又或者说，她们没有某个确切感情突变的日子，大概只有在中学时的女孩子之前没有芥蒂的亲密，在江边一起流泪时候的逐渐靠近取暖的安心，在一切都如此缤纷的新世界里牵着手的兴奋。直至现在，激情退去三分，仍有红线绕在指尖。

她们除了音乐和天气，总免不了聊一些别的，计划情人节，预定旅游，商量下次什么时候去超市。也会聊各自日后的打算，她们父母将会作何反应，身边的人谁又或许已经知悉，谁又大概无法接受。但有些东西往往在现下得不出什么答案来。

迷雾里穿行，前路茫茫，依旧想要、也还能抓紧着对方的手已经是万幸。

她们可能无法面对千夫所指，但好在她们也并不追求当一对轰轰烈烈的世界之最，只想与对方一起攀爬这天梯，即使穷尽一生才知悉等待她们的是悬崖抑或海边。

你有后悔吗？

梦呓一般的话语低得几乎不可闻。

她最后也没有听见回答，只感到对方钻进了怀里，然后紧紧搂住了她。